匝凱,下來吧!——談教友靈修
Come Down Zacchaeus
書號 : 205289
原著 : 多瑪斯‧格林,Thomas H. Green, S.J.
譯者 : 姜川
定價 : 190元   
頁數 : 208 頁
裝訂/尺寸 : 平裝 / 25 開
初版日期 : 2008/3
版次 : 初版二刷
ISBN : 978-957-546-617-6
庫存 : 有


  • 內容簡介
  • 作者簡介
  • 本書目錄
  • 精采書摘
  • 內頁試讀

生活在世俗世界中的教友如何成聖?梵二大公會議開啟了天主教會的「教友時代」,在這個新時代中,不論是神職、修會會士或教友,都受到「成聖的普世召叫」,以天主子民的團體身分一同邁向聖化。本書第一部分回顧教會兩千年來的旅程,從聖經到梵二大公會議,教會如何逐漸理解教友聖召之意義與價值。第二部分則在梵二大公會議的光照下,探討福音靈修的要素,以及神職、修會、婚姻、單身等不同聖召對於教友時代的意義,最後也闡述了教友靈修中團體所扮演的角色。 本書對教友無疑是一大啟迪。作者強調,教友的獨特使命好比酵母,從內部來聖化整個世俗世界。不論婚姻、家庭、工作都是「靈修」,而教友的成聖召叫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活出福音精神,將耶穌的臨在與愛帶給周遭的人。 「匝凱不需要爬到修會生活的樹上去看耶穌;耶穌能夠在此時此地與矮小的匝凱會晤,並將匝凱的家轉化為天主的休憩之所,帶給他的家庭幸福快樂。」

相關推薦書籍

麥子中的莠子──分辨:祈禱與行動的會晤
Weeds among the Wheat──Discernment: Where Prayer & Action Meet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 J.
譯者:姜川
定價:300元

從枯井中汲水
Drinking from a Dry Well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 J.
譯者:姜川
定價:230元

井枯之時──入門後的祈禱
When the Well Runs Dry: Prayer Beyond the Beginnings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 J.
譯者:沙微
定價:220元

多瑪斯‧格林神父,Thomas H. Green, S.J.,(1932-2009)。 美國籍,天主教耶穌會會士。曾任教於馬尼拉雅耀大學(Ateneo de Manila)及聖若瑟修院(San Jose Seminary)教授神學、哲學及靈修學。格林神父為相當知名的靈修輔導。他豐富的著作被翻譯為多種語言。己被譯成中文的著作有《向天主開放》、《井枯之時》、《從枯井中汲水》、《麥子中的莠子》、《祈禱3階段》 等書。

作者相關書籍

祈禱3階段:從相識到相愛
Experiencing God: The three stages of prayer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J.
譯者:姜川
定價:160元

匝凱,下來吧!——談教友靈修
Come Down Zacchaeus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J.
譯者:姜川
定價:190元

新郎的朋友──談「靈修輔導」
The Friend of the Bridegroom--Spiritual Direction and the Encounter with Christ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 J.
譯者:譚璧輝
定價:180元

麥子中的莠子──分辨:祈禱與行動的會晤
Weeds among the Wheat──Discernment: Where Prayer & Action Meet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 J.
譯者:姜川
定價:300元

從枯井中汲水
Drinking from a Dry Well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 J.
譯者:姜川
定價:230元

井枯之時──入門後的祈禱
When the Well Runs Dry: Prayer Beyond the Beginnings
原著:多瑪斯‧格林 / Thomas H. Green, S. J.
譯者:沙微
定價:220元

簡介 教友時代/005

第一部分  歷史根源與興起

第一章 [世界]的意義/029

第二章 使徒靈修的兩種古典模範/047

第三章 聖方濟沙雷和教友時代的虔敬生活/059

第四章 梵諦岡第二屆大公會議和教友時代/077

第二部分 殊途同歸

第五章 福音靈修的本質要素/097

第六章 教友時代的獨身與聖統制/121

第七章 教友時代的婚姻和單身生活/143

第八章 教友靈修的團體和時節/171

後記 幸福的普世召叫/197


簡介

教友時代

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後的新起點

  對羅馬天主教徒們來說,過去五十年中最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宗教事件不外乎是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該會議由教宗若望二十三世(Pope John XXIII)在一九六二年召開。若望二十三世去世後,教宗保祿六世(Pope Paul VI)繼續主持該會議,直到一九六五年結束。梵二大公會議力圖將教會帶入與現代世界的對話裡,並使福音精神適應現代人們的需求。

  梵二大公會議涉及的範圍很廣。由大會兩千多名主教通過並由教宗保祿六世頒布的十六項文獻,在信仰的光照下幾乎對現代生活的每一個層面都作出了探討:戰爭與和平、生育控制、社會正義、國家與國際關係的發展、彌撒禮儀與聖事、靈修、大公主義與宗教交談等,甚至還談到了聯合國的角色。

  會議的顧問之一,耶穌會士默里神父(John Courtney Murray),他在《信仰自由宣言》的編寫上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默里神父當時是我在馬理蘭州(Maryland)伍德斯塔克學院(Woodstock College)的教授,我很清楚地記得他有次開完會回來的情景。我們問他梵二大公會議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及它對於我們有何真正的意義?默里神父告訴我們說,除了天主聖神之外,沒有人真正知道答案。他說,即使是那些投票通過文獻的主教們,也不知道在天主的聖善計畫裡大會的意義何在;我們可能需要五十年的時間才能明白聖神的工作。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是梵二大公會議二十週年慶。默里神父所說的五十年,我們還走不到一半的旅程,然而他的話常常在我的腦海裡浮現。今天我很清楚地理解到默里神父的斷言是多麼正確:我們只是剛剛開始領會梵二大公會議對天主教和基督徒生活所作的訓導。為一些人而言變化太大了,但為另外一些人而言,變化則太小了。不過,有一件事情是清楚的:梵二大公會議之後的教會永遠不能再回到一九六三年前的時代了。禮儀的本土化、對社會正義新的投入(甚至包括那些以前只專注於祈禱的神父修女們)、基層基督徒團體、堂區議會、教區司鐸議會、全國主教會議、聖體被視為病人的力量和恩寵而非只是賞報等等,這些現狀在在顯出我們已經進入一個新的時代。用一句多瑪斯.沃爾夫(Thomas Wolfe)的書名來說,無論好壞,我們「無法再回到過去」(can't go home again)。

  當然,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對此現狀感到高興。為一些人來說,「過去美好的時光」是多麼令人留戀。我們必須承認,我們失去了一種安全感或安定感──我們不再像過去那樣確知即便生活瞬息萬變、擾攘不安,至少教會是不會改變的。當兩個人結婚後,他們無可避免地經歷了得與失。無論他們多麼相愛,他們將經歷一個痛苦的覺悟: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回到父母的羽翼下了。

  承上所述,除非這對新婚夫婦能理解並欣賞他們正在建立的家庭,深愛對方並攜手共同面對不可知的未來,他們才能夠真正告別過去。同樣,每一位天主教徒(或者每一位基督徒,因為所有的基督教會在過去二三十年來都經歷了巨大快速的轉變)──如果他或她願意在新的時代裡為了遇見天主而冒險──必須探索這個變幻的世界,因為天主聖神在梵二大公會議中引領我們走進這個世界。

  我想我們可以開始回答修士們很久以前向默里神父提出的問題:「對於二十世紀末期的天主教徒(和基督徒)而言,梵二大公會議的真正意義是什麼?」我深信,在天主教內,我們正進入一個「教友時代」。在接下來的篇幅中,我會同你們一起探討我個人的洞見,以激發你們思考在今天作為一個天主教徒或基督徒到底有何意義。

匝凱蒙召

  我將此書取名為《匝凱,下來吧》,因為我感覺到匝凱的故事是目前興起的教友時代的一個典範。四位聖史中,路加特別關注耶穌福音的社會幅度,只有他述說了耶里哥(Jericho)的匝凱的故事(路十九1│10)。

  《路加福音》是四部福音中文學性最高的作品,當中記載耶穌在公開傳教期間唯一的一次旅行,便是前往耶路撒冷。路加視耶京之行是耶穌全部使命和聖召的象徵,在路加筆下,此行從一開始便充滿戲劇性:在達味之城等著耶穌的將是受難、復活與升天。

  我們可以看到,在《路加福音》的篇幅中張力不斷地增加,一直到記載耶穌抵達耶京的第十九章。值得注意的是,耶穌與匝凱在耶里哥的會晤是耶京之行的最後一個事件。「耶穌進了耶里哥,正經過的時候,有一個人,名叫匝凱,他原是稅吏長,是個富有的人」(路十九1-2)。

  稅吏在耶穌的時代是一個受到輕視的階層,因為他們藉著為羅馬殖民政府工作而致富,出賣了自己的人民和國家。諸如妓女、稅吏、公開的罪人等,這樣的人在《路加福音》裡扮演了特別重要的角色,他們代表耶穌福音特別關注的被社會遺棄者。耶穌來不是為了健康的人,而是為了病人;他自己甚至也被視為「是個貪吃嗜酒的人,是個稅吏和罪人的朋友」(路七34)。雖然耶穌並不喜愛他們的罪行且不斷召叫他們悔改,但耶穌全然地愛著他們──也許因為他們是被社會公開遺棄的人,這樣的特殊境遇使他們得以免於虛假和偽善。他們流露出的真誠坦率,往往是我們在那些「教會的柱石」身上不易看到的。一如匝凱,他根本沒有什麼好名譽需要維護,所以為了見到耶穌,即便當眾出醜也不怕別人嘲笑:「他想要看看耶穌是什麼人;但由於人多,不能看見,因為他身材短小。於是他往前奔跑,攀上了一棵野桑樹,要看看耶穌,因為耶穌就要從那裡經過」(路十九3-4)。

  《若望福音》中一段優美的篇幅(若一35-51)可以幫助我們明瞭匝凱的召叫。這段經文描述了耶穌首批五個宗徒蒙召的情形。本著一貫的風格,若望並沒有詳細地記載事件本身(我們從其他聖史那裡知道共有十二位宗徒),而是強調聖召的「神學」。在每一個個案裡──首先是安德肋和若望自己,然後是伯鐸、斐理伯,最後是納塔乃耳──天主總是第一個行動者,祂吸引他們走向祂,不論是直接地(如斐理伯的例子)或間接地(如透過若翰洗者)。


  在《若望福音》裡,耶穌告訴我們:「凡不是派遣我的父所吸引的人,誰也不能到我這裡來,而我在末日要叫他復活」(若六44)。天主總是第一個行動者;祂吸引我們歸向祂,但是祂從不強迫我們去答覆。天主總是讓我們自由地答覆祂恩寵的召叫。這一點對安德肋和若望尤為真實,他們自由地跟隨耶穌並問道:「辣彼──意即師傅──你住在哪裡?」(若一38)。若望也告訴我們,每一個召叫都是信德和門徒的召叫。

  我們在匝凱的故事裡看到了同樣的模式。上主在這位稅吏的心中放置了一個渴望去看和聆聽耶穌,而匝凱有自由選擇是否回應這份渴望;他不但回應了,甚至不顧自己的尊嚴爬到一棵野桑樹上去看耶穌。這一「愚蠢」的行為,一個對天主恩寵召叫的答覆,改變了匝凱的整個生命。「耶穌來到那地方,抬頭一看,對他說:『匝凱,你快下來!因為我今天必須住在你家中。』他便趕快下來,喜悅地款留耶穌。眾人見了,都竊竊私議說:『他竟到有罪的人那裡投宿。』」(路十九5-7)。

  若望的聖召神學還有另外一種幅度:天主不僅是第一個行動者,讓我們自由地答覆祂恩寵的召叫,同時祂也以一種獨特的、個人的方式與我們會晤。祂改變了性情魯莽又搖擺不定的伯鐸的名字;祂毫無張揚地召叫了缺乏想像力的斐理伯;祂和一個善良的法利塞人納塔乃耳討論聖經。上主引導祂所召叫的人,並按照每個人不同的個性、恩寵和生命景況與他們會晤交流。

  同樣,天主對我們每一個人的召叫都是獨一無二的。伯鐸、若望、安德肋以及其他的宗徒們都蒙召放棄一切來跟隨耶穌;然而,匝凱聽到的召叫顯然與他們不同。為此緣故,我選擇匝凱作為我們反省教友靈修的主保:他也受到成聖和成為門徒的召叫,而他仍然生活在平常的世界裡。這一點在匝凱家中他與耶穌的對話裡可以一窺全貌,「匝凱站起來對主說:『主,你看,我把我財物的一半施捨給窮人;我如果欺騙過誰,我就以四倍賠償。』耶穌對他說:『今天救恩臨到了這一家,因為他也是亞巴郎之子。因為人子來,是為尋找及拯救迷失了的人。』」(若十九8-10)。

  如果匝凱希望成為耶穌真正的門徒,他就必須做出犧牲,必須改變他的生活方式。他應該與窮人分享他的財物,並且賠償那些他所欺騙過的人。皈依總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因為這意味著我們必須棄絕罪惡的、自私的紊亂牽掛。但這並不表示我們需要進入隱修院或修院,或者放棄婚姻和財產。放棄一切來跟隨福音不是唯一的方法或通常的方法,也不必然是更好的方法。在現實世界裡,更好的方式是天主召叫我的方式。每一個人必須發現天主對自己的獨特召叫,並以慷慨的精神完整地生活出來。

  匝凱的故事一直是教會很喜愛的故事,也是我喜愛的故事。當我開始構思寫作有關教友靈修的書時,匝凱的故事立即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從他蒙受召叫的細節裡,領悟到一個象徵性的意義。他認為只有爬到野桑樹上才能看到耶穌,但是耶穌經過樹下時,對他說:「匝凱,你快下來!因為我今天必須住在你家中。」匝凱並不需要為了看耶穌而爬到獨身或修會生活的樹上,他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就能遇見耶穌。事實上,耶穌也切願在普通生活中會晤匝凱,不是在獨身的樹上,而是在匝凱的家裡。

  這樣的領悟使我不禁反思,耶穌在公開傳教期間所召叫的大多數人,或多或少都具有匝凱的特色。我很高興《路加福音》記載了其他十六個事件,這些人同樣分享了匝凱的召叫。為使我們的心靈了解到教友聖召在福音中的重要性,特將這些人物列舉如下:西滿伯鐸的岳母(路四38-39);治癒後「回家去了」的癱子(五17-26);葛法翁的百夫長(七1-10);納因城的寡婦(七11-17);悔改的罪婦和西滿(七36-50);革辣撒附魔的人(八26-39);患血漏的婦人,及雅依洛和他的女兒(八40-56);附魔的兒童和其父親(九37-43);曼德和瑪利亞(十38-42);傴僂病婦(十三10-17);癩病得醫治的撒瑪黎雅人(十七11-19);富少年(十八18-27),這是個特例,他蒙召捨棄一切來跟隨耶穌,但他拒絕了這召叫;耶里哥的瞎子(十八35-43);窮寡婦(廿一1-4);十字架上的右盜(廿三39-43);最後,去探望耶穌墳墓的婦女們(廿四1-11)。

  以上的一長串名單令人印象深刻。由此可見,今日所謂平信徒的召叫,無疑是耶穌所宣講和建立的天國之重要部分。它也清楚地指出,匝凱的召叫並非沒有代價。所有會晤耶穌的人都發現,他們的生活徹底地被轉化了;然而,他們不需要為了同耶穌一起生活而離開他們的家(他們日常所關注的事情和責任)。耶穌轉化了他們的家──而非那些離開家庭的人!

教會是一個金字塔

  為什麼說梵二大公會議之後,匝凱的召叫是教會的一個新願景呢?既然他的故事是新約啟示的一部分,平信徒的聖召難道不是早就被視為追隨基督的一個正統而重要的途徑嗎?答案亦是亦非。教會歷史上確實有不少平信徒聖人,像曼德(Martha)、多默.穆安(Thomas More)以及法國國王路易九世(King Louis IX)等;但是人們一般傾向於認為教友是次等天主教徒,而唯有度獨身的修會或司鐸生活才表示全心全意地追隨耶穌。

  甚至在聖經上也可以找到支援這一看法的章節。保祿宗徒說:「所以,誰若叫自己的童女出嫁,做得好;誰若不叫她出嫁,做得更好」(格前七38)。如果我們考慮到保祿當時的時代背景,就可知這句經文或許被誤用了;但傳統向來依字面解讀這句話,並認為其含義是普遍性的:獨身守貞為每一個人而言絕對是更高的門徒模式。

  在菲律賓,當人們希望有好天氣的時候,往往會帶些雞蛋到貧窮佳蘭修女們(Poor Clare nuns)那兒請求她們代禱。這一行為也許可以視為對上主赤子童心般的信靠;但是背後的動機也可能是我們認為這些修女們比較接近天主、更有影響力,因為她們在隱修院裡度奉獻生活。同樣,當我們在聚會中請神職人員坐首席、享用美食時,我們也許曲解了福音的教導。當然,尊重基督在世的代表們固然值得讚賞;但是也許我們沒有按照耶穌的本意來行事,他謙卑地為門徒們洗腳並要求他們也如此做。

  我們可以說,教會在我們心中的形象或模式一直是金字塔型的,教宗在最頂端而普通教友則在最底層。在這兩端之間,由上而下依序是主教、司鐸和修會人士。一個人越往金字塔上面升,就越接近天主──更神聖,更像基督。這往往讓我們過分抬高了神職和修會人士的地位,而低估了普通教友的身分。因此,當一位司鐸的母親去世後,我們常會在追思彌撒中聽到人們讚揚她是一位神父(或修女)的母親,卻從未提及她那些身為「普通」平信徒的子女們。她的司鐸兒子是她的榮冠,因為他在聖化的金字塔上比她其他子女更高。

  你也許會問,教會的金字塔模型以及由此而生的慣例又有什麼不好呢?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將在下一節裡談到,梵二大公會議為今日的天主教徒提出了一個非常不同的重要模式。我們可以說梵二大公會議翻轉了金字塔,因而打開一個全新的(或更新的)願景,重新定義了何謂耶穌真正的門徒。因此我深信,梵二之後的時代在教會裡是「教友時代」。但是金字塔是一個異常穩固的幾何結構,它很難被倒轉過來並保持平衡。即使我們明白也接受了教會的訓導,我們可能還是會帶雞蛋到貧窮佳蘭修女們那兒去 ──只是為了保險起見!

把金字塔翻轉過來

  我在上面提到,梵二大公會議的核心意義在於它對教會、對門徒身分之意義所提出的「新」願景。一方面而言,這一願景並不是新的:這是耶穌和聖經所啟示的,一如所有正統的天主教義。另一方面而言,相對於主導我們思想的金字塔型基督徒生活模式,我們說這願景確實是新的。數世紀以來,我們習慣於以聖統制的架構來思考成聖:教友在金字塔底層,其他修會人士和神職人員拾級而上,教宗則在頂端;而一個人愈往上升,就離天主愈近。具體而言,相較於結婚,成為獨身的司鐸或修會人士才是追隨耶穌更完美的典型。無形中,選擇婚姻生活似乎意謂著選擇做次等基督徒或天主教徒。

  然而,梵二大公會議翻轉了這一金字塔架構,讓底層變成了頂峰。為了找到一個貼切的形象來描述今天的教會,會議中主教們討論了不少,包括教宗碧岳十二世(Pius XII)在會議前數十年所提的教會是基督的奧體。這一身體的比喻由聖保祿宗徒而來,強調教會所有成員之間相互依存的關係。每一個肢體都同等重要,因為每個肢體在維繫一個健康的整體中,各自扮演著適當和重要的角色。

  事實上,梵二大公會議的文獻使用基督奧體的比喻不下二十次,它非常接近教會的願景,會議也藉此展開與現代世界的對話。也許,我們可以說,另外一個形象更能表達出會議的中心思想:「天主的子民」,這是一個社會性而非生物方面的比喻。這一形象具有堅實的聖經基礎,因為以色列是雅威的子民,是天主由普世萬邦中為自己特選的子民(申十四2)。

  從這一觀點來看,我們在上主面前是一個團體。而所謂某些成員或階層更像天主教徒、更加聖善、在雅威前比其他人更加寶貴的說法,其實是毫無意義的。在我們成為基督的眼睛、耳朵或腳趾之前,我們是一個整體,是基督的身體。無論作為平信徒、修會人士、神職、教宗、主教或者一個家庭的父親,都是團體中的一個功能。這也是為何我說梵二大公會議「翻轉」了金字塔,把天主的子民(即整個團體)放置在金字塔的頂端,依序而下是修會人士、神職人員、主教,最後在底層的是教宗。當然,他們屬於整個團體,是天主子民的一分子。在這一點上,倒金字塔形象也許並不完全令人滿意,但它卻顯出一個重要的事實:在教會裡,沒有角色像「普通」基督徒那樣能陶塑出更聖潔、更完美的基督徒──更親近基督和天主。其實,不論是主教、神職、修會人士和平信徒,每一個人按照自己的召叫,在團體內都各有不同的服事角色。

  以我自己為例,我雖然身為神父,但這並不表示我比度婚姻生活的兄弟姊妹更是一個完全的基督徒,而是我蒙召以這種方式來服事天主的子民。雖然我的司鐸角色非常美麗,但是真正決定我基督徒身分的關鍵在於:我是在耶穌基督內的天主子民的一員。我與教會的每一位成員──與每一位屬於基督的信徒──平等地分享這一身分。

  我在先前提及,「教會為天主子民」的願景並非新的理念,而是福音裡耶穌的願景,比如《若望福音》十五章所說的。但是我們既不習慣這樣的想法,大多數人也很難領悟梵二大公會議所重申的含意。除非我們先在自己的思想和意識裡「把金字塔翻轉過來」(這也是本書第一部分的目的),才能進而在第二部分探討這一翻轉的含意,並應用在我們信德和服務的生活裡。我相信,這一翻轉是聖神在梵二大公會議裡真正的工作。

抵擋魔鬼的三個謊言

  如果有人問到,為什麼教友時代在教會內姍姍而來,我們可以說,藉著回顧基督徒靈修的發展史,我們可以找到答案。但是如果我們看的更深,並進一步詢問為什麼歷史是這樣的,我們必須承認魔鬼一直在工作。那就是說,正如魔鬼捲入了耶穌的生命,牠也捲入我們的歷史,而這一事實是聖經中有關分辨的教導之基礎。藉著從過去的經驗中學習,我們就可以揭穿魔鬼的欺騙伎倆。

  我們可以認出魔鬼的三種謊言,牠力圖向天主子民通傳這些謊言,使之成為教友靈修的真實障礙。我們已經談到了第一個謊言:聖化只是為修會人士或神職人員。教會從來不如此認為,事實上梵二大公會議明確地棄絕這種觀點。然而,因著魔鬼的欺騙,這種觀點看起來好像是真的。確實,聖化為教友生活而言困難重重;但是對修會生活而言也並非一件易事。一個人並不僅僅因為發聖願或進隱修院就可以直接進入天國。

  事實上,不論是修會生活或教友生活,都具有各自的優勢和劣勢。獨身者能自由地為上主的事務而奉獻自己;他(她)所需要掛念的就是悅樂上主(參見格前七32,34)。這的確是獨身生活的一大優勢,但獨身生活也並非沒有短處。對於一個沒有結婚的人而言,他(她)很容易熱衷於為自己構建一個美好、舒適、不受打擾的世界,而不再關心如何令上主悅樂。

  同樣,一個結婚的人也許並不會因此而轉離上主,反藉著善度婚姻生活而淨化自己。就如同上主對祂子民的忠信一樣,結婚的人必須委身為他人承擔責任,而獨身的人則不需要這樣做。當我發現團體的一位弟兄生氣發怒,或者團體的氣氛低落時,我可以回到我的房間關上門,然後什麼也不管。但如果我結婚了,我當然不能如此做,因為問題就在家裡!

  也許這兩種生活的正反兩面與保祿對貞節的教導相吻合:「論到童身的人,我沒有主的命令,只就我蒙主的仁慈,作為一個忠信的人,說出我的意見」(格前七25)。保祿自己蒙召度獨身生活,並以個人的經驗談到獨身的益處。但是天主並未向保祿啟示說,為保祿最好的生活必定也適合每一個人。

  魔鬼的第二個謊言:世界是腐敗的,並且敵對於任何真實的靈修。魔鬼藉此擾亂所有蒙召在世界中活出深刻基督徒生命的平信徒。這也是早期基督徒們和新約作者們的一大問題。耶穌告訴門徒們說:「世界若恨你們,你們該知道,在你們以前,它已恨了我。若是你們屬於世界,世界必喜愛你們,有如屬於自己的人;但因你們不屬於世界,而是我從世界中揀選了你們,為此,世界才恨你們」(若十五18-19)。在大司祭的祈禱裡,耶穌對天父說:「我為他們祈求,不為世界祈求,只為祢賜給我的人祈求,因為他們原是屬於祢的。我已將祢的話授給了他們,世界卻憎恨他們,因為他們不屬於世界,就如我不屬於世界一樣」(若十七9,14)。

  某種程度看來,世界在與天主對抗,而那些屬於耶穌的人已從這個世界被分別出來。魔鬼的欺騙是使我們相信「世界」這個詞只有一個意義,而且這個世界是絕對的罪惡,肉性和人際關係對靈修生命的成長無疑是一大障礙。這一謊言直到今天仍影響著許多男女,人們試圖退隱至沙漠或修道院,因為他們誤認為自己無法在這個世界中拯救自己的靈魂。

  我以前的許多學生告訴我,在大學時代當一個忠誠的基督徒要比現在容易多了。他們抱怨說,商業的世界不僅不認同他們當初在學校接受的薰陶和價值觀,甚至與之格格不入。我不得不承認在市場(marketplace)裡做一名基督徒,遠比在大學溫室般的環境裡還來得困難。順帶一提,一些相似的課題也是如此,比如一個年輕的修女離開安定的初學院,進入充滿要求的使徒工作,她也會感到同樣的張力。難道他們遭遇的困難是一種召喚,要他們逃離現實世界或者陷入絕望之中嗎?或者這些困難是一個挑戰,促使他們在信德上成熟,並把基督帶進世界?魔鬼寧願我們相信前者,但是耶穌的回答卻是後者。耶穌向天父祈求說:「我不求祢將他們從世界上撤去,只求保護他們脫免邪惡」(若十七15)。為那些努力在平信徒生活中成為基督完美使徒的人而言,世界的挑戰有如砂紙一樣,磨亮了他們心中的聖善。

  魔鬼的第三個謊言常常讓忠誠的基督徒感到氣餒和失望。他們意識到若要在信望愛方面成長,就需要良好的指導;然而,他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獲得這些指導。相較之下,他們覺得修會人士和神職人員有許多機會獲得靈修輔導。當然,這不全是真的。首先,修會人士和神職人員也常抱怨很難找到好的靈修輔導。其次,好的輔導雖不常見,卻並非不可能找到。這位召叫我們度聖善生活的愛的天主,豈會不給我們方法去實現祂的召叫呢?如果祂賜給我們渴望,祂一定會成全這渴望。若不能全心相信這點,就表示我們否認了天主的美善。

結語

  雖然書中會反省梵二大公會議後神職人員和修會人士的地位,但我起初設想的讀者群是結婚或單身的忠誠教友,他們真誠地尋求適合自己的靈修。雖然第八章會談論俗世使徒工作和團體,但我的焦點並不是有組織系統的教友靈修。我所願討論的是在日常世界裡生活和工作的教友,他們唯一有組織的靈修團體大概是家庭和堂區。梵二大公會議特別針對教友討論了他們的聖召以及成聖的普世召叫。

  人們經常問我,是否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教友靈修?或者平信徒的靈修是否就是耶穌和新約作者們宣講的福音靈修?就其本質而言,我會說,我們只有一種基督徒靈修:每一位基督徒都蒙召活出耶穌的教導。就如聖本篤(St. Benedict)對他的會士們說,真正唯一的「規戒」就是山中聖訓。

  然而,沒有任何人在自己的生活中能夠掌握全部的福音訊息。我們是有限的,就像盲人摸象一樣,每一個人只抓住了大象的一部分,我們雖然整個身體與大象接觸,但卻無法擁抱整頭大象。我們的靈修在本質上並未有不同,但是對基督生命的各個層面卻有不同的強調。比如,在修會團體中,方濟會強調貧窮和弟兄友誼;耶穌會注重服從和分辨;道明會則專注於教義。沒有人會懷疑其他人所強調的真理和重要性,事實上,每個人都需要他者一道來啟迪完整的基督。同樣,我相信教友聖召有其獨特性和神恩,在此觀點上,我們才能談及教友靈修。

  我相信在接下來的篇幅中,這些不同的強調和神恩會變得更加清楚。第一部分是歷史性的,從聖經到梵二大公會議,我們回顧教會的演進過程,探討教會對於教友聖召之意義和價值的理解。第二部分是論題性的,我在第五章裡討論純正基督徒靈修的本質要素,接下來幾章則探討對於教會裡不同的聖召 ──修會生活、神職、婚姻生活及單身生活──教友時代的興起其意義何在。最後,第八章討論了教友靈修裡團體所扮演的角色。

  教友靈修的主題在我的腦海裡由來已久。過去兩三年來,我有不同的機會談到這個話題,寫一些相關的文章(尤其是我在馬尼拉的《歷史》Chronicle雜誌上所發表的一系列文章),並詢問他人這方面的話題。我發現有一個主題反覆出現:基督徒最重要的聖召就是活出喜樂,換句話說,真正成熟的門徒是一個喜樂的人,無論生活中有多少苦難和挑戰。一個聖潔的人也必然是一個喜樂的人,勇敢且信任他人,因為他(她)深信上主已經「戰勝了世界」(若十六33)。本書的〈後記〉會談到,幸福的普世召叫是真實基督徒靈修的核心和目標。

  我發現撰寫有關平信徒的生活真是一大挑戰,因為這並不是我自己的聖召。但是我的聖召是去服務天主的子民,我為他們而存在──為你們。如果我不了解我所服務的人們的需要、擔憂和喜樂,我的生命不會有太大的意義,也不會結出豐碩的果實。幸運的是,我有許多優秀的老師。從我的父母那兒,我首先學到了美好婚姻的美麗和挑戰,以及如何「在世界上」活出尊嚴、正義、滿有風範的生命。而我的兄弟姊妹(及其配偶)、還有許多受我輔導的單身或已婚教友們,都是我的良師益友,使我一生受用不盡。

  此外,我也要感謝我的妹妹琵姬.詹姆斯(Pidge James)對本書提供了許多寶貴的建議,以及我的表親茱蒂.帕爾克斯(Judy Parkes)為本書打字。也許,我還可以提及兩對夫婦讓大家認識:依格納西沃夫婦(Remy & Jess Ignacio),以及納沙內諾夫婦(Boy & Evelyn Nazareno)。前者比我稍長一些,而後者則比我小十來歲。他們都來自於大家庭,擁有眾多的兄弟姊妹。他們都是堂區教會的柱石,也是我在當地牧靈工作的同工。此外,這兩對夫婦已使自己的信德生活內在化和個人化,他們意識到我們不僅要行出信仰,還要化身為我們所相信的(not only to do but to be);並且把這一信念傳達給他們的子女以及他們所接觸的
人們。我將此書獻給依格納西沃夫婦和納沙內諾夫婦,也獻給與他們分享生命的你們,我感謝你們,因為你們教導我在一切事物中找到天主。


無試讀內容